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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空氣頓時凝滯

 

兩人互相瞪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由王旭開口打破這片沉默

 

「既然您都瞭然於胸,又何必問我。」自他的唇角除了流洩出細微卻清晰的聲音,尚暈染出一片笑意。只是那不似崔詢之前偶然且難得看過的、他向同伴展露的柔和微笑;而是一抹有些自嘲的表情。

 

崔詢有些不忍,便將目光自他臉上移開,從懷裡掏出一塊有著溫潤碧綠顏色、約女子掌心大小的玉珮。

 

「那、那是!」王旭轉為驚訝,立馬就將手往他方向伸去。

 

崔詢也沒有捉弄他的意思,便任他一把搶走自己手中物事。

 

「抱歉……我讓人去你房裡搜的。那對你是件很重要的東西吧?」見他緊緊將玉珮環在胸前,瞪著自己的眼眶潮濕紅潤彷彿就要滴下淚來,崔詢也一改不久之前強硬的態度,輕聲勸慰起來。只不過,該弄清楚的事情還是得問:「你……是已故杜元儉大人的兒子杜序嗎?」

 

「既然知道,要抓要辦都隨你吧,我無處可逃。」之前的謙順表情,此時在他臉上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散發出一股凜然卻帶有些許絕望的氣息。

 

崔詢默然地看著他好一會,搖搖頭道:「我沒那麼想過。事實上,我……不、我父親想要幫你。」

 

「這是什麼意思?」

 

崔詢嘆了口氣,娓娓道來。杜序的思緒也漸被拉扯到十年前之回憶當中。

 

京城杜府於十幾二十年前,乃是顯赫一時的名門。不僅三世公卿,當家杜元儉官至中書令,甚至連當朝太后最珍愛的么女都下嫁於他,成為朝中炙手可熱的重臣及皇家姻親。

 

原本輝煌的日子是該這麼一直下去的。

 

直至杜元儉與一樁意圖弒君案扯上關係,原本賓客絡繹不絕的杜府大門瞬時變得冷落車馬稀。杜府上下全數處死,而公主則是在太后的力保下免除死罪,卻也落了個終身監禁的下場。孰料公主於被軟禁後的一年,便因失去丈夫及一子之故抑鬱而終。據說那段期間支撐她的,只有下落不明小兒子的生還希望;只是終究敵不過與摯愛之人生離死別的強烈悲傷。

 

杜府老管家在官兵闖入家中的那一刻,便受公主囑託帶著十五歲及六歲的兩位小少爺出逃。但十五歲的長子杜閔卻抱定與家人共存亡的心念,在老管家的呼喚聲與弟弟的哭喊聲中頭也不回地自他們逃離的後門奔回宅邸。杜序對兄長最後的印象,便是哥哥映在蒼白月光下瘦長而堅定的背影。

 

在此一震盪朝野的事件發生時,崔詢的父親崔楨正擔當刑部侍郎之職,與杜元儉因詩酒結識,頗有私交。崔楨對於此事深覺納悶,曾多次諫請刑部尚書徹底複查該案,判決卻不知為何很匆忙地便發了下來。他連再次上諫及見朋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杜元儉和長子就在牢裡遭賜毒酒自盡身亡。諷刺的是,杜元儉原應斬首示眾,賜他自盡還算皇恩浩蕩呢。

 

儘管事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崔楨在他餘下的人生中除職務外,仍私自進行著相關調查工作,只盼有朝一日能替友人洗刷污名、沉冤得雪。畢竟杜元儉被以謀反罪名論處,名號官位盡遭剝奪不說,尚被黎民百姓唾罵,聽在崔楨耳中,自是悲憤交加。悲的是,杜元儉的人格在他生前所盡力奉獻的百姓眼中,竟遭曲解至斯;固然也有始終堅信其清白者,但畢竟無法與人云亦云的多數民眾相抗。憤的是,自己身居應明察疑案的刑部侍郎之位,面對好友的冤屈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看著他消逝。

 

曾有位僕役在自家老爺為了此案奔波的第數十個夜晚問他,若杜大人並非被冤枉,又當如何。

崔楨只是淡淡地說:「果真如此,則天下無可信之事。」

 

在崔楨死前,他將年方弱冠的獨子喚到床前,仔仔細細地交代他事情始末,並吩咐他須得承己遺志,持續調查此事。若尋到失蹤的杜府小少爺,更需以禮相待,盡力相幫為是。

 

崔詢還記得父親奄奄一息之時,那彷彿陷入夢境一般,茫然而涕泗縱橫的面容。崔楨只是望著空中某處,喃喃地道:「當初……若能救你於難,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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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好像把小序寫得太娘了。無法拿捏好惹人憐愛與娘之間的份際= =”

 

我決定下次要寫架空,實在受夠下筆時瞻前顧後左右制肘的感覺ORZ

 

之前本來比較喜歡平實的名字最近發現雅致的夢幻名字感覺也不錯,以後會嘗試用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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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ridaceou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